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鸢尾花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工业园区外河边的野花，声势最为浩大的，要数鸢尾花了。肥厚的茎，几片叶子顶着一大朵花，一大片鸢尾花形成春光中最重要的色调。不知道什么时候，它们已探头探脑地出现在路边，一大片紫蓝色花朵夹杂着黄色的和粉色的花儿，热烈中不乏朦胧。河边水流经处，路坡下，绿化带边，渐渐被它们占据。微风拂过，花面起伏，紫蓝、粉黄一闪一闪地滚动着，仿佛要将整个河边都涂抹上和它们一样的色彩。

　　没有人种过这花，但它每年都热烈绽放。童年的家乡，大塘坡下一块稻田的田埂上，因为人迹罕至，便是迎春花和鸢尾花的世界。庄户人只关心地里的作物，除了我们这些无所事事的儿童，极少有人在意那些花。我们喜欢它们缤纷的色彩，然而田埂两头都被荆棘拦住，猪牛羊都过不去，更别提人了。我们只有隔着田埂看，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它们叫什么，一个高中生说紫蓝色的是鸢尾，黄灿灿的是迎春。花不在意是否有人在看它，它们只管尽情地开放。那么多变化的紫蓝、深黄、浅粉，贯穿了我整个的童年。

　　多年前，我在苏州市的木渎镇打工，公司后面有座小山，很少有人光顾，我偶然从那里过，小山居然成鸢尾花的天下。从路边到山坡，在树与树之间，挤满紫蓝色、粉黄色的鸢尾花。鸢尾花香气淡雅，据说可以调制香水。我曾经在一本杂志看到过，紫蓝色的鸢尾花代表没有希望的爱情，是一种浪漫的忧郁。我早过追逐爱情的年龄，我眼中的紫蓝色的鸢尾花只是春天的使者和终结者。

　　这个星期，我走过工业园外的沿河路，绿化带旁野生的鸢尾正被绿化工人铲除，他们举起锄头，将野草野花连根拔起，还给翻过的土壤打上药，然后种上千篇一律的绿，绿得单调，灰得压抑。好在河边、坡下不是绿化工人的势力范围，他们的锄头伸不过去，鸢尾花开得正欢。这让我很是欢喜，我简直想给鸢尾花写封信，邀请它们重返路边，挤掉这些单调的绿。

　　信是无从投递，我寄希望于故乡，我家那荒废的院子没有人打扰，鸢尾花，你该把种子撒几粒在那里呀，春来发芽，长满一院子。那时，我也许告别了南国回到了老屋，一院子的鸢尾花如童年一样的缤纷，淡淡的香气萦绕，一种自由的气息经久不衰。

　　（作者单位：深圳市金德鑫有限公司）

原文链接：https://www.12371.gov.cn/Item/608050.asp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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