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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务员系统里的人生选择题

　　

　　

　　

　　走上考公路，每个人的原因各有不同。但决定成为公务员，大多以寻求“稳定”为故事的开头。

　　因为“安稳”，公务员系统成为当前众多大学毕业生的选择。麦可思研究院《2022年中国大学生就业报告》数据显示，2022年“国考”总报名人数突破200万。

　　这些人的人生故事，以“稳定”作为了开始。接下来呢，他们在体制系统里，又会遭遇什么？

　　“三门干部”

　　刘凡本科毕业于北京一所“双一流”高校，同学中有人出国深造，就业去向集中在企业。在微信朋友圈中，他们出入高档写字楼，生活光鲜亮丽。在北京一个街道办事处工作的四年里，刘凡一直租住在一栋老旧小区内，和房东一家三口同住。当时房租每月1200元，不算贵，但也花掉了他试用期三分之一的工资。

　　在公务员系统中，有一类公务员被称作“三门干部”，意思是走出家门、进了校门，最后进“机关门”。基层的“机关门”是多数“三门干部”的第一站。

　　刘凡最初所在的街道办事处，办公室就在社区旁的一间小平房里，一个大开间，四张办公桌，日常工作都在这里完成。虽然本职工作在司法领域，但基层的工作仍是琐碎的：马桶堵了要通，周末扫大街，冬天清晨负责铲雪。人手不够了，刘凡还要随时替补。

　　基层是国家治理的神经末梢，一般设有党政综合办、经发办、城建办、社会办、综治办等部门。在实际工作中，基层工作十分琐碎和复杂，“上面千根线，下面一根针”，是对基层工作最普遍的形容。

　　对刚刚考入公务员系统的年轻人而言，大部分也会进入基层。此前，人社部曾披露，基层公务员数量占据总量的60%左右。2021年，《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加强基层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建设的意见》明确提出，要推进资源向乡镇（街道）倾斜。

　　入职不久，刘凡被安排在春节值晚班，街道党工委书记和主任也在场。一个电话打来，居委会报告社区内出现一处火情。等对方讲完，刘凡应声一句“我知道了”，挂断了电话。坐在对面的书记见状，开口说道，“遇到这样的情况，要详细询问情况，比如火势多大，有没有人受伤，有没有报火警，办公室才能根据情况行动”。刘凡边听边点头，如同学生时期听老师讲一道题，默默记下要点。

　　几分钟后，刘凡才意识到，眼前需要的是解决问题，他立即回拨了电话。他说，经历过几次这样的手足无措后，自己才慢慢脱离学生思维，学会如何解决问题。

　　武汉大学社会学院教授杨华长期在县域调研，并写就《县乡中国：县城治理现代化》一书。在他看来，尤其是在基层，对年轻人的工作能力要求有业务能力、写材料能力、群众工作和群众动员能力、综合协调能力、政治领导能力、全局掌控能力等。

　　因此，乡镇基层公务员工作压力要更大，当然，也更具挑战性。

　　晋升之路

　　彭以君毕业后，在基层政府工作了三年，因为迟迟未能晋升，工作开始有些怠慢。

　　通常，一个基层乡镇政府有100多人，除了部分劳务外包人员，其他的均为普通科员，而往上走的副科、正科职务岗位仅七八个，“要晋升如同跨越一个断崖”，彭以君说，很多人在基层干一辈子还是副科级。

　　对基层公务员而言，除了按部就班地升迁外，还有公开遴选。2015年之前，还可以通过中央机关的公务员录用考试进入中直机关工作。

　　彭以君就是通过这种方式，最终从基层来到了北京。

　　为了改变基层公务员晋升难的情况，深化公务员分类改革，中共中央开始推行公务员职务与职级并行、职级与待遇挂钩制度。2019年，中共中央办公厅印发《公务员职务与职级并行规定》。根据新规，公务员即便没有获得职务提拔，个人仍可通过职级提拔，获得薪酬和待遇上的提升。“现在更像一个一个的台阶，可以逐级往上走。”彭以君说。

　　根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务员法》，公务员的考核分为平时考核、专项考核和定期考核等方式。年度考核结果分为优秀、称职、基本称职和不称职4个等次。在具体实施中，各系统情况不同。

　　公务员陈星介绍说，一般来说，只要工作中不存在违规违纪的事，都能评为“称职”。在他工作的三年里，从没见过“称职”以下的评级。但“优秀”的名额有限，通常按照各单位人数进行比例分配。每一年，根据业绩进行调整，表现优异的单位会增加“优秀”的名额，予以奖励，反则进行缩减。

　　一般来说，在公务员系统里，领导干部是否对下属关注或有意培养，也有迹可循。杨华长期与县域政府打交道后，总结出了四个层面：要看领导会不会找你个别谈心或者指导；领导干部经常把一些难以分下去、重要的或者保密性质较强的事情，交给培养对象去做；也会通过集体座谈，对培养中的年轻公务员进行动员、打气；还会把一些年轻人安排到关键岗位或者复杂的事务中去锻炼。

　　只不过，体制内的系统更复杂，考验、限制也更多。能经受住考验，也就能等来机会。

　　人生没有“铁饭碗”

　　这几年，陈星所在单位招进的应届毕业生学历逐年走高，国内顶级高校的硕士和博士不在少数。

　　这意味着，公务员系统内的职业竞争、晋升竞争变得更大了。对各级政府而言，有竞争是好事，意味着可以选拔更多、更优秀的人才。但对个体来说，则意味着原本就比较难的升迁通道，变得更窄了。

　　职业的“铁饭碗”，并不意味着人生的“铁饭碗”，在刘凡的同事中，名校毕业、起点高的人不在少数，“但如果有人不好好干工作，一样会被时代淘汰。”刘凡说。

　　与刘凡相似的，还有陈露。

　　陈露大学毕业便考上了公务员，被分到了安全生产监督管理站，负责监督企业一线生产车间，排查安全隐患。几年基层工作后，陈露通过遴选等方式，到了中央机关单位。

　　有了基层的工作经验，陈露在处理事务时显得特别淡定。有次工作上遇到突发紧急任务，周围同事都手忙脚乱，她依旧镇定自若，手上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。

　　考公务员，是一个好的选择吗？关键看你要的是什么，以及是否想清楚了自己的选择。

　　“但无论你作出怎样的选择，必须明白人生没有‘铁饭碗’，要靠自己的努力，才能获得成功。”刘凡说。

　　

　　

原文链接：https://www.12371.gov.cn/Item/617698.asp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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