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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中的交响乐

　　

　　《飞翔》 郑剑峰 绘

　　鸽哨又名鸽铃，是我国民间特有风物，至今已有上千年历史。

　　鸽哨绑在鸽子尾翼上，在鸽子飞翔时，便会发出酷似横笛洞箫之类乐器的“嗡嗡”声。忽远忽近，时洪时细，旋律十分优美，爱鸽之人梅兰芳将其称为“空中的交响乐”。

　　在中国，驯化野鸽、饲养家鸽、飞鸽传书有着悠久历史。据春秋时期《越绝书》记载，“蜀有苍鸽，状如春花”。隋唐时期，在我国南方广州等地，已开始出现“飞鸽传书”。五代后周文学家王仁裕的《开元天宝遗事》中就有“传书鸽”章节，其中记载：“张九龄少年时，家养群鸽，每与亲知书信往来，只以书系鸽足上，依所教之处飞往投之，九龄目之为飞奴，时人无不爱讶。”

　　自此之后，“飞奴”一词便频频出现在文章里。元人萨都剌有吟鸽诗，题为《飞奴》。明代陈子升在《飞奴行》中写道：“飞奴何事事寄书，山盘水曲云路长……”

　　鸽子早早便与国人结缘，那么，鸽哨又是什么时候兴起的呢?喜欢胡同文化的北京人，对鸽哨情有独钟。据记载，鸽哨最早出现在北宋年间，是一种发兵围攻的信号，后逐渐发展成民间观赏的物件。到了清代后期，北京鸽哨的品种之多、制作之精、音响之美在全国首屈一指。

　　“豆汁油条钟鼓楼，蓝天白云鸽子哨”。四合院上空翱翔的鸽群和阵阵清脆的鸽哨声，是北京人原汁原味的故乡记忆。北京鸽哨主要以葫芦和竹子为材料，长大约4至8厘米，厚不足0.1厘米，重量不到15克，体轻似叶，便于鸽子带哨，不影响飞行。其造型多样，有葫芦类、联筒类、星排类、星眼类等。颜色也颇为讲究，古铜、土赭、铁红、黑色与本色，分别与五行相对。

　　鸽哨的灵魂在于定音准确、哨声和谐。制作时要将竹筒和葫芦刮削得薄匀透亮，哨口竹片则是关乎定音，大小、弧度要一边试音一边调整。音律的选择也是有规有矩，相邻的两个口发音应为“大二度”或“小三度”，如果是五联筒，则需对应“宫、商、角、徽、羽”五声音阶。群鸽集体放飞时更要注重高低音、不同音色鸽哨之间的匹配，宛如交响乐团，讲求轻重具细的和谐变化。

　　一个鸽哨好不好，手艺人说了不算，要系在鸽子身上，放飞、听过才算。

　　作为北京市非物质文化遗产，北京鸽哨的手艺人在保留传统工艺的前提下，也注重传承创新。就拿北京“永”字号鸽哨第四代传承人老何来说，从清代祖传下来的“永”字鸽哨有50多个品种，通过他的努力，一度销声匿迹的工艺已经恢复，并创新了100多种。普通鸽哨是两音，而他制作出的鸽哨最多能同时发出56个音。老何说，做鸽哨又叫削哨，是个精细活儿，一削、一刻、一剜都要沉得住气，耐得下心。竹子要挑选在三九天砍下的，葫芦要选数伏10天之前的，这样才够结实。再说鸽哨的制作，分为切、掏、磨、粘、上色5个步骤，各道工序都有着独特的技巧。从挑选葫芦制作哨体，到用水浸泡竹子制作哨口，再到对哨体减重打磨，最简单的鸽哨制作也需要两三天，而精细的制作周期甚至长达两个月。

　　鸽是和平的禽，哨是和平的音。现在，仍有不少人养鸽热衷系哨放飞。在北京，晴朗之日，走在胡同巷陌侧耳细听，还会听到悠扬的哨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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