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细切黄瓜凉欲嚏

　　

　　

　　前一段时间，回到老家乡下后，我陪母亲去菜园。六月的蔬菜长得正欢，尤其是黄瓜，本地产的那一种。表面毛毛的带了点柔软的小刺，顶着朵萎缩的小黄花垂在架下，水灵灵的带点弯曲，表皮看上去青中带绿，绿中又有黄，嫩得要滴水一般，让人忍不住想即刻咬入口中才好。母亲说：“知道你喜欢吃，待会我用黄瓜做几道菜，让你解解馋。”

　　

　　黄瓜，是普通平凡的家常菜，其质朴、新鲜，散发着醉人的清香，成为众多人的最爱。在我国古代，黄瓜还有一个名字叫胡瓜，据说是西汉时期张骞出使西域时带回来的，后在各地普遍栽培。因其好种易管又具有清热止渴、利水消肿等功用，很早就成为农家广泛栽培的蔬菜之一。

　　对于一辈子生活在乡下的母亲来说，每年种几茬黄瓜已成习惯。在那物质相对贫乏的年代，母亲以黄瓜为原材料做成各种菜肴，丰富家里的物质生活，也增添了一份温暖与幸福。

　　对母亲而言，最简单的做法当然是拍黄瓜。黄瓜得新鲜，否则拍后效果不佳不说，味道也会大打折扣。母亲在菜园里摘两根嫩黄瓜洗净，砧板上放平，用刀对准黄瓜一拍——黄瓜裂成指头大小的块状。拍后的黄瓜放在白瓷盘里，倒入生抽、醋、香油、盐、辣椒油搅拌均匀，撒上干红椒末做点缀即可。当然，有葱花的话母亲会毫不吝啬地丢一些下去。那盘黄瓜摆在桌上，我们拿起筷子夹上一块吃下，别有一番滋味。

　　那也是父亲喜欢的下酒菜。其实，古人也好这一口。清代陈维崧诗云：“细切黄瓜凉欲嚏，厨香正熟长腰米。”除此之外还有炒黄瓜。黄瓜洗净切丝或片，放点油下锅爆炒。过程虽简单，可炒的时候火不能太大，也不能偏低，太大会糊掉，太小会半生不熟。有点瘦肉当然是最好的，不过那只是奢望。母亲会拿出积攒的鸡蛋，做盘黄瓜炒鸡蛋。黄瓜清淡，加点微辣的红椒来炒。成品后，瓜绿椒红，视觉感很美。

　　黄瓜老了，颜色转黄，可以烧炖。我家乡最有名的一道菜是黄瓜炖鳝鱼，这是母亲的拿手菜。母亲说：一定要用老黄瓜，嫩黄瓜青涩，炖出来的汤不浓，味道不好；黄瓜又不能太老，太老了黄瓜没韧性没营养，稍微炖一下就变成水，味道也不好。母亲选的黄瓜丰满圆润，表皮微微泛黄，茎部有三五条细小的裂痕。炖好后汤成乳白色，浓浓的，红红的朝天椒与刚撒上去的葱花相映成辉，让人食欲大振。

　　当然，生吃黄瓜也是不错的体验。从菜园里摘些黄瓜，选根短茁些的有点硬度的，洗净，不用削皮，我坐在阳台上嚼起来，清甜，爽脆，咬在口中“咔嚓咔嚓”地响，满口生津，那种清淡的感觉是很美的享受：黄瓜汁水经过喉咙时，那种发乎自然的清凉尤其明显，让人迷醉。如果再随手抽出一本书来翻翻，那就是一天中最美的时光了。

　　（作者系湖北省作协会员）

　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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