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人不知卡夫卡,又无人能说尽这只“寒鸦”
在捷克语中,卡夫卡的翻译是“寒鸦”。他以这个动物自比,在《卡夫卡谈话录》中,他如是讲:“我是一只寒鸦,因为我的翅膀已经萎缩,因此,对我来说不存在高空和远方。我迷茫困惑地在人们中间跳来跳去。他们非常怀疑地打量我。我是灰色的,像灰烬。我是一只渴望在石头之间藏身的寒鸦。”
然而,正是这样一只“寒鸦”,搅动了整个文学史。恰如英国诗人奥登所评价的那样:“就作家与其所处的时代关系而论,当代能与但丁、莎士比亚和歌德相提并论的第一人是卡夫卡。卡夫卡对我们至关重要,因为他的困境就是现代人的困境。”
今年是卡夫卡诞辰140周年,这一次,不妨让我们轻快些,盘点一下卡夫卡留给世人的馈赠。
白天上班族,夜晚小说家
当年轻人在社交媒体上抱怨“繁重工作”对人的消耗时,卡夫卡早就已经认清职场与生活的现实。
早在1907年,卡夫卡就给自己定下了一个原则:选择的工作不能与文学有任何关系。于他而言,前者是维系生计的底线,而后者则事关生命真正的尊严。
于是,卡夫卡为人所熟知的职业是保险公司职员,他深知,唯有如此,文学才能够是个人化的书写,才能保持纯粹。
在这样的境况下,人们认识了两个卡夫卡:一个是在工作中劳累的打工人,另一个则是在虚构世界中徜徉的作家。他说:“我最理想的生活方式是带着纸笔和一盏灯待在一个宽敞的、闭门独户的地窖最里面的一间里。饭由人送来,放在离我这间最远的、地窖的第一道门后。穿着睡衣,穿过地窖所有的房间去取饭将是我唯一的散步。然后我又回到我的桌旁,深思着细嚼慢咽,紧接着马上又开始写作。”
生计与爱好,一半是海水,一半是火焰,这是卡夫卡提出的人生困境,亦是我们终将面对的艰难抉择。
父亲是至亲,亦是敌人
卡夫卡为何会写下很多触动人心的句子呢?这与他的成长环境不无关系。尤其是在面对父亲时,细腻、敏感的长子时常受到“暴君”爸爸的咆哮与暴怒。
36岁那年,卡夫卡给父亲写了一封3万多字的信。在信中,他对父子矛盾直言不讳:“你很早就禁止了我讲话,你那‘不许顶嘴’的威胁和为此而抬起的手从来就一直陪伴着我……最终我沉默不语了,首先是出于抗拒心理,再就是因为我在你面前既不能思考又不能讲话。”于卡夫卡而言,父亲是至亲,也是挥之不去的阴影。
卡夫卡的父亲是个白手起家的商人,对儿子寄予厚望,希望下一代能延续自己的做派,成为标准的中产者。
但卡夫卡的一系列选择,并不能让父亲完全满意。如此情形下,父亲继续维持专横跋扈,而卡夫卡能做的只有逃避——那只彪炳文学史的甲虫,便承载了卡夫卡的愿望。
变形的甲虫
在亲密关系中的自我贬抑,外加工作的压榨,致使卡夫卡产生了变形的想法。于是,《变形记》的主角格里高尔——卡夫卡的化身一觉醒来,就发现自己有了爬足。
变为甲虫后,格里高尔担心的是工作迟到,而家人在面对他时,也只是在一阵慌乱后无动于衷。亲情的背弃、工作的异化,都深深地藏在这个荒诞不经的故事里。
事实上,在卡夫卡早先未完成的小说《乡村婚礼》里,就已经出现了甲虫的意象:“当我躺在床上时,我相信自己具有一只大甲虫、一只鹿角虫或者金龟子的形态。”主人公希望以此方式去完成令人厌烦的生活琐事。
对卡夫卡来说,甲虫也成了他的符号,让他得以表达孤独、困顿与忧戚。
只不过,所有的甲虫都没有如愿获得理想的结局。卡夫卡这样写格里高尔的最后一刻:“他还依稀看到了窗外破晓的天色,然后,他的头不由自主地完全垂了下去,从鼻孔里无力地呼出了最后一口气息。”在变形过后,死亡成了卡夫卡笔下人物共同的命运。
进不去的城堡
《城堡》是卡夫卡的另一部力作。用一句话似乎就能概括整个故事:K想进城堡,但死活也进不去。对后世来说,这部小说充满着种种迷思:为什么K没有姓名、来历?他为何要去城堡?结局又为何如此虚幻、模糊?
也许能揭开问题答案的人是卡夫卡自己,但对读者来说,《城堡》有无数种解读方式。
就像法国作家加缪所说:“卡夫卡的全部艺术在于使读者不得不一读再读。它的结局,甚至没有结局,都容许有种种解释——如果想把他的作品解说得详详细细、一丝不差,那就错了。”
这也就意味着,城堡实际上是对已然存在的困境的观照:它让人永远触摸不到生活的实质,让人无法抑止地怀疑、困惑、痛苦。而卡夫卡的高明之处在于,他未作任何限定,所以今时今日的人,仍旧能通过这个文学意象,去体味现实中的荒诞。
中国文化迷
“寒夜读书忘却眠,锦衾香尽炉无烟。美人含怒夺灯去,问郎知是几更天。”在给女友菲莉斯的书信里,卡夫卡引用过袁枚的《寒夜》。
你如果认为这只是卡夫卡为炫耀自己渊博而随意写进去的,那就大错特错了。在双方的信件里,卡夫卡将自己“中国文化迷”的属性展现得淋漓尽致。
《论语》《中庸》《道德经》等经典作品,卡夫卡都曾翻阅过。他甚至和恋人说:“从根本上我就是中国人,并且正在回家。”
卡夫卡的创作也不乏中国元素,诸如《一道圣旨》《中国长城建造时》《中国人来访》,当中提及的内容均与中国有关。
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卡内蒂认为:“不管怎样,他可以说他的一些短篇小说进入了中国文学之列。18世纪以来,欧洲文学一再采用中国的主题,但是卡夫卡是西方可以提出的从本质上说属于中国的唯一作家。”
在打工人、作家之外,卡夫卡有许多其他身份。终其一生,卡夫卡给人们的最大馈赠也许并不是那些有头无尾、荒诞至极的故事,而是他传递出了一种信念:“无论什么人,只要你在活着的时候应付不了生活,就应该用一只手挡住命运笼罩着的绝望;但同时,你可以用另一只手草草记下在废墟中看到的一切。”
原文链接:https://www.12371.gov.cn/Item/638361.asp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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