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秀的故事

　　秀的鹅蛋脸上嵌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，齐脖短发透着干练。她性格温和，嘴角上翘，不笑时也像在笑。

　　一家女，百家问。一时间给秀说媒的人踏破门槛儿，可秀一个也看不上。原因是，她已心有所属。

　　那人是邻村的：身材高大，行走如风，特别精神，是比秀高一年级的学长。秀第一次见他是在校运动会上，短跑、跳高和跳远的场地上，都有他矫健的身影……

　　有一天，媒人又来给秀介绍对象，秀刚想拒绝，媒人掏出一张照片在她眼前晃了晃，说是军人，刚刚回来探亲。秀一眼就认出正是她朝思暮想的那人，心立即怦怦乱跳起来——等媒人走后，秀拿起桌上的照片，端详了又端详，感觉穿着军装的他更显得英姿勃发，激动得不由落下泪来。娘以为秀仍不同意，便说，不愿意就给媒人回话。秀带着哭腔说，我想伺候娘一辈子。

　　娘听出秀话中有话：女大不中留。

　　秀长长地喊了一声：娘——我真不想离开你。

　　娘摇头说，当闺女的都嘴硬。

　　两天后，媒人传话，男方说要见面。

　　秀没想到他叫出了自己的名字。那天两人聊老师、聊同学，还聊未来的事业，很是投机。临别，他送给秀一块毛料。

　　礼尚往来。秀想了半天，便买了天蓝色毛线，取出长长的竹签，缠上线，织了起来。秀是织毛衣的高手，不少亲戚都穿过她织的毛衣。毛线在秀的指挥下犹如蝴蝶翩翩起舞，用“飞针走线”形容，一点也不过分。而有时简直分辨不出哪是“飞针”，哪是“走线”。秀一边加线一边织，再扭来扭去，然后又左右交叉，织完袖子后，再把袖子收好。毛线团跳动着，不停地变瘦，一团用完了又换一团，一件毛衣很快就织好了。

　　秀提着毛衣的两肩往自己身体上比划，左转转右转转，想象着他穿上毛衣时潇洒的样子。

　　那天，部队发来电报，要求提前返回执行紧急任务。秀想，正好把毛衣送给他。

　　他返回部队后，秀时常放眼邻村。心想，也许过不了多久，她就去那个村子生活了，也或许他留在部队，以后把自己带出去。秀刚想了个开头，就犯起难来——爹去世早，两个姐姐都嫁得远，如果自己再嫁出去，以后谁照顾娘呢?娘患有腰椎间盘突出症，越来越离不开人……秀这样想着，不知不觉已泪眼婆娑。

　　秀后来才知道，他讲的执行紧急任务，就是去南方轮战。

　　一段时间后，他的战友进了石村，打听着来到秀家。秀正在家里洗衣服，抬头见来了陌生人，不由一愣。

　　战友做过自我介绍后，打开随身携带的包裹——一套军装、一件天蓝色毛衣和一封信。

　　秀只觉得头“嗡”地一声，然后一片空白。

　　战友看看发呆的秀，记忆突然回到当时的战场：“班长是为了掩护我才……”话未说完，已经泪流满面，“班长还有年迈的父母，以后我要帮忙照顾他们”。

　　终于缓过神来的秀，先是鼻子抽动了几下，然后“哇”地哭出了声。

　　后来，秀带着娘到邻村落了户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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