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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间至味是平常

　　春天，一定要尝笋，只有吃下这口鲜，春才算完整。

　　作为中国竹子之乡、竹笋美食之都，笋是临安人的当家菜。对于临安人来说，笋不是万能的，但没有笋却是万万不能的。煲类、春卷、主食……无数餐桌上的美味，都少不了笋。

　　“尝鲜无不道春笋”。临安的春笋，其体型肥大洁白如玉、肉质鲜嫩、美味爽口被誉为“菜王”，又被称为“山八珍”。笋是原生态种植，农民每天早出晚归悉心呵护。寒冬时节，为了避免笋被冻坏，他们会在笋表面覆盖厚厚的稻糠。目前，临安有15万农民从事竹笋加工行业，百万亩茫茫竹海，成为致富的“金笸箩”。难怪，每每回家乡，看到老乡们的脸上总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。

　　正是农人的精心呵护，这些笋吹足了春风，喝饱了润雨，晒足了阳光，每一个都出奇的嫩甜爽口。

　　有了笋，自然需要一块肉。“素宜白水，荤用肥猪。”李渔在《闲情偶寄》中这样概括吃笋的诀窍，白灼之后，江南人用一碗腌笃鲜把“荤用肥猪”阐释得淋漓尽致。

　　笋有上百种吃法，野生石笋干和老鸭煲当属绝配。笋干老鸭煲，菜品汤醇味浓，油而不腻，酥而不烂，生津开胃，深受食客青睐。据有经验的厨师介绍，烹制笋干老鸭煲，用隔年老鸭最适合了，和泡得很软的笋干搭配起来，不仅能提味增鲜，还能吸收老鸭的一部分腥油，煲出的汤头清亮，味浓又滋养。

　　前几天，老家的父亲打来电话，说是刚从山上挖来了几株毛笋，托表弟给我捎来了，让我尝尝鲜。一口春笋，顿时勾起我关于老家那片竹林的回忆。

　　惊蛰过后，老家山上那成片成片的竹林渐渐按捺不住，在看似了无生机的土层之下，蛰伏了一个冬天的竹笋开始萌发，一株株相继破土而出，满眼都是生机盎然。这个时候，父亲就已经开始准备挖笋用的箩筐、柴刀、锄头等工具。

　　挖笋是一门技术活。父亲是挖笋的好手，至今我仍然迷茫，父亲是怎么知道哪块泥土之下有竹笋的。而他总能敏锐地察觉到大自然发出的信号，通过观察竹梢的颜色和地上残叶底下那几条细得不能再细的裂缝，便可大致判断出竹笋的位置。

　　挖笋还是一门精细活。一不小心就会把笋挖断，甚至会伤到竹鞭，这样就得不偿失了。判定笋的大致位置后，父亲先用锄头小心翼翼地挖开表层的泥土，等看到笋头后，再用锄头轻轻沿着笋的周围挖开泥土，挖到笋和竹鞭的连接处，再用锄头将笋砍断，将笋取出，最后把挖出的泥土重新填入坑中，期待来年有更好的收成。

　　回家后，母亲将剥开洗净后的竹笋放入大锅中，然后加入腌菜卤焐上三天三夜，这就是临安小有名气的咸毛笋篰头。母亲将做好的毛笋篰头装入坛罐中密封起来，这样可以吃上大半年。毛笋篰头经济实惠，是那个年代的美味，一口咸笋入嘴，能扒上好几口稀饭。那份新鲜，粗犷中带着山林的清香，吃进肚里，身体也充满能量。没错，朴素才能意味深长。（作者陈一单位：浙江省杭州市临安区纪委监委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