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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记丨找到心里共鸣点才能从被调查对象“口”中掏出真相

　　审查调查是政治工作，是做人的工作，其成效与思想政治工作水平密切相关，必须以高质量思想政治工作推动审查调查工作高质量发展。”4月7日，我在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你问我答”栏目中阅读了题为在审查调查中如何做实党性教育”的文章，深有感触。我觉得也可以这么理解，不是审查调查对象太狡猾，而是我们找不到心里共鸣点，我们的思想政治工作做得不到位。

　　我曾参与办过一起案子，对象陆某不是党员，她坚信自己不是公职人员，只要不交代，办案人员就拿她没办法。但我们还是坚持用我们共产党人的真理力量和人格力量，唤醒了她的良知，感化了她的人心，最终她如实供述了事实。

　　2020年9月，河池市某县纪委监委查处的一起受贿案件中，涉及行贿人陆某。留置刚开始，陆某冥顽不化，拒不配合，对抗情绪比较严重。

　　陆某不知道，其实我们办案组早已在外围掌握了全面证据材料。秉承治病救人”的原则，我们还是试图再打开她心扉，帮她争取从宽处理的机会。回顾了几天来的审讯情况，我们发现，她来来去去就一句话我前夫是学法律的，专业法律工作多年，我也是个‘法律通’，不比你们差多少……”，说完便闭上眼睛，自行打坐”起来，如进入禅定”一般，无论我们怎样宣传政策法规，她都不予理会。

　　知己知彼，百战不殆。我们决定好好摸一下陆某的底。很快，我们了解到，陆某虽然拥有大学本科学历，但她却信佛。县纪委监委的调查员也反映，到其家里搜查时发现，她家里到处挂满了佛像。结合陆某在留置点每天早上吃完早餐就打坐”的现象，我们一致断定，陆某就是个信奉佛教的教徒。加上其前夫是学法律出身，夫妻相处20多年，竟让她听到了不少法律故事，认为自己也是懂法”的，因此对抗调查。

　　解铃还须系铃人，心里堡垒还是要靠打心理战来攻破。如何激起陆某的心理共鸣”点？我们对症下药，决定从陆某感兴趣的佛学话题谈起，以便拉近双方心灵的距离，让陆某放下心理包袱，从而打开案件突破口。

　　为切实掌握说话技巧，我们买来关于佛学的书，研习佛教知识。我们的主审同志更是凭借着一股不服输的干劲、韧劲、和冲劲，一口气扎进了集儒家、佛家、道家三家学说为一体的国学经典——《了凡四训》。这部被誉为中国历史上第一善书”的著作通篇均为生涩难懂的文言文，让非汉语言文学专业的主审人员阅读起来如同嚼蜡，只好一边问老师、问朋友、问度娘”，一边从办案角度和我们切磋探讨切入点、共情点。从第一篇立命之学”到第二篇改过之法”，到第三篇积善之方”，再到第四篇谦德之效”，主审同志足足花了三天时间来消化吸收，终于找到了共情点。一切准备就绪后，我们开会周密安排研究对策，准备进行第二次交锋。

　　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，但是否想过今生为何来此？有罪过是会下地狱的，你想不想解脱？有心犯过罪孽加重，你能不能解脱？”主审人员一进入留置点就向陆某来了个三连问，且在今生”罪过”地狱”解脱”等字眼上加重了语气，这些佛言佛语犹如一把把大锤，一次次狠狠地砸在她内心最柔软处。

　　闭眼静坐的陆某猛地睁开眼睛，满脸惊慌失措地抬头盯着我们的主审人员，随即低下头强装镇静，低声问道：你是谁？你也信佛吗？”

　　我是共产党员，无神论者，是来挽救你的。我不信佛，但我尊重你的信仰，可以和你聊一下佛学。天地在上，鬼神难欺，你当真以为你送给韦某几十万元只有你们两个人自己知道吗？神明的监察就像镜子那样地照着你，把你的过失罪恶照得清清楚楚。你还不赶紧醒悟？”主审人员无疑给了陆某当头一棒。

　　一直保持禅定”的陆某开始静”不起来了。不等陆某开口，主审人员接着道：向国家工作人员行贿是违法行为，损害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，也是一种罪恶。所谓‘一息尚存，弥天之恶，犹可悔改’，意思就是说，一个人只要一口气还在，就算是犯下滔天的罪过，还是可以忏悔改过的。如果不悔过自新，法律不会原谅，佛也不会原谅。你可愿意悔改？”

　　是呀，你既然是个佛教徒，就应该知道‘因果报应’，做错事要忏悔，要离弃罪恶悔改重生，否则就会减损你现在的福报，最终自食其果……”。

　　你造恶就自然折福，修善就自然得福。人非圣贤孰能无过？你现在身上有了过失罪恶，就应该像治病一样，把过失罪恶完全去掉。有心犯过，罪就会更加严重！”。

　　我们办案组的成员们见缝插针，根本不给陆某获得动摇的机会。

　　陆某不淡定了，明显紧张起来。紧接着，我们顺着她的身世、生活和婚姻的不易，从她宗教信仰的角度切入，谈不妄语，勿假话”，谈命由我造，福我自己求”的安身立命之学，并结合案情从政策牌和法律牌角度聊改过之法”，强调不开口也可以零口供定罪”。

　　我们讲的‘惩前毖后、治病救人’和‘容错纠错’的政策，同样适用于非国家公职人员，好像医生治病一样，完全是为了救人，而不是为了把人整死。你女儿正读初中，处于人生成长的关键时期，如果你还执迷不悟，从这里出去就要进看守所，你不是毁了她吗?”这句话成了彻底压垮陆某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
　　我交代，我要洗刷罪恶，找回新生……”陆某不停哽咽，哭红了眼睛，最终供述了事实。

　　据其交代，她曾在县里某副局长的帮助下，成功签订了金额达200多万元的合同，大赚了一笔。为表示感谢，同时便于公司以后业务的发展，她就送给这名局领导几十万元好处费。事发前，两人碰头商量如何对付调查，订立攻守同盟，一致认定只要不承认，纪委就没辙。这便有了开头一幕。

　　通过参与办理这个案件，我深刻认识到，谈话取证是一项极为复杂的政策性极强的工作。要被调查对象认同办案组的调查结论，必须要从内心上征服对方，这就要求我们的审查调查人员涉猎知识要面一定要广，除了要有熟悉国家的法律法规、党纪政纪条规业务水平外，还要根据对象的性格、知识结构、兴趣爱好以及涉案领域、宗教信仰等，掌握其他方面的知识，迅速和对象找到心里共鸣点，才能突破案件。（河池市纪委监委）